第七百是四十四章 惊世绝品-《国潮1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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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合出来所有的工料成本一均摊,也就差不多一万块一盏灯。

    这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性价比,才是宁卫民愿意花这笔钱的真正原因。

    至于说的制灯所需的技术要求上,按说比财力更不好解决。

    因为木作和宫灯其实是两個行业。

    这四盏灯却需要同时精通这两门手艺的能工巧匠亲力亲为。

    如今宫灯厂的老人几乎都走了,死的死,退的退,还能去哪儿找这种“两门儿抱”的人啊?

    现实条件是,宫灯厂的木匠没一个人具备这样的木艺水平。

    京城木器厂的老师傅水平虽然是够了,可人家又不懂宫灯的结构。

    所以还多亏了京城工艺木刻厂就是原先从宫灯厂分出去的企业。

    他们厂里总算还留下个六十一岁,仍然不服老,不肯回家抱孙子的老木匠李宝善。

    这位就是当下京城里,既精通木艺,同时还懂得宫灯结构的唯一老匠人。

    而宫灯厂前年退休的一个老职工——球灯韩的徒弟吴玉宽,也还没到七老八十,不能动弹的地步。

    一听厂里要做这种等超品的宫灯,这老爷子就又痛痛快快接受了宫灯厂返聘,回来帮忙了。

    说白了,这件事能成,是万幸中的万幸,哪儿哪儿都是那么恰到好处的寸劲儿。

    要但凡差那么一点,这事儿还就没戏了。

    打个比方,真要多等两年的话,且不说原材料弄不好要飞涨。

    就是李宝善这位老师傅,能不能再寻着?

    寻着了,人家还能不能干?

    那也难说得很呢,变数太大了。

    所以啊,这四盏宫灯一造出来,木刻宫灯的天花板恐怕就到头了,日后恐怕真的是没法再被后人超越了。

    眼下纵观全国,大概也只有乔家大院那慈禧太后当年御赐的两盏九龙宫灯,在形制上与之类似。

    但那两盏宫灯在各方各面,仍然远远不能与这四盏宫灯媲美,存在着较大的差距。

    首先,就输在了体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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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家的两盏宫灯,虽然是当年真正的御赐之物。

    可灯的总高度只有九十公分,比宫灯厂新制的四盏宫灯短了三十公分呢。

    体量上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其次选材和配饰皆不是一样的水平。

    乔家的两盏灯只是乌木为骨,水银玻璃,可比不得这四盏灯用的贵重红木,镶嵌翡翠。

    要是到了二十年之后,这绝对是天地之别。

    因为到时候,连一块灯画大小的整块绿翠都得值个几百万了。

    这四盏灯共有四个红翡葫芦形挂钮,四个红翡玲珑球,还有十六块的绿翠料,全是大尺寸的上选之材。

    如果都加一起,不算工,只算料,恐怕都起码值个两亿。

    甚至连流苏缨络都差着节气呢。

    乔家的灯,用的只是普通吉祥结红色长穗儿流苏。

    这宫灯厂出的四盏灯用的可是真正的珠翠松石,珍珠玛瑙啊。

    说白了,这样的流苏缨络就跟过去的朝珠差不多。

    松石,玛瑙,琥珀、蓝晶、碧玺、珊瑚、珍珠……

    用了不知道多少呢,那得按斗算。

    虽然质地肯定不能与刘永清两对大赏瓶上镶嵌的上品宝石相比。

    可问题是用的量多呀,也是很靡费的。

    最后还有艺术水准上,就更没法相提并论了。

    乔家的两盏灯,玻璃灯画不过是如意馆的普通画工所绘风景,连落款都没有。

    宫灯厂的四盏灯,可一样是求到了知名画家的头上。

    并以“春夏秋冬”为题,一人一个季节,分别由娄世白、孙奇峰、魏紫先、方增元四位国家美院的教授所绘。

    甚至就连玉工也不是随随便便委托给玉器厂,交由普通工人做的。

    康术德在其中发挥了比较重要的作用,介绍了玉器厂的两位拿过大奖的老师傅给宁卫民,又在厂长那儿指名道姓让这两位老师傅出的手。

    他们都是“北玉四大怪”的徒弟,一个师承刘德盈,一个师承王树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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