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卫璧说道:“听说金毛狮王谢逊武功卓绝,王盘山岛上一吼,将数十名江湖好手都震成了白痴。依弟子愚见,咱们到得岛上,不用跟他明枪交战,只须在食物中偷下毒药,别说他是盲人,便算他双目完好,瞧得清清楚楚,也决不会疑心他义儿会带人来害他啊。”朱长龄点头道:“璧儿此计甚妙。只不过咱们朱武两家,上代都是名门正派的侠士,向来不碰毒药,便暗器之上也从不喂毒。到底要用什么毒药,使他服食时全不知觉,我可一窍不通了。”卫璧道:“姚二叔多在中原行走,定然知晓,请他购买齐备便是。” 武烈转身拍了拍朱九真的肩头,笑道:“真儿……”这时他回过头来,张无忌看得清楚,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此人正是假扮他义父的“开碑手胡豹”,什么将朱长龄打得重伤吐血、给姚清泉一刀杀死等等,全是假装的,登时明白他们为了要使这出戏演得逼真,发掌击出,碰到墙上是石屑纷飞,遇到桌椅是坚木破碎,是以要武功精强的武烈出马。只听他对朱九真笑道:“所以啊,这出戏还有得唱呢,你一路跟那小鬼假装亲热,直至送了谢逊的性命为止。可千万别露出丝毫马脚。” 朱九真道:“爹,你须得答应我一件事。”朱长龄道:“什么?”朱九真道:“你叫我侍候这小鬼,这些日子来吃的苦头可真不小,要到踏上冰火岛,杀了谢逊,时候还长着呢,不知道要受多少罪。等你取到屠龙刀后,我可要将这小鬼一刀杀死!” 张无忌听了她这么恶狠狠的说话,眼前一黑,几欲晕倒,隐隐约约听得朱长龄道:“咱们这般用巧计骗他,诱出金毛狮王的所在,说来已有些不该。这小子也不是坏人,咱们杀了谢逊,取得屠龙刀后,将这小子双目刺瞎,留在冰火岛上,也就是了。”武烈赞道:“朱大哥就是心地仁善,不失侠义家风。” 朱长龄叹道:“咱们这一步棋,实在也属情非得已。武二弟,咱们出海之后,你们座船远远跟在我们后面,倘若太近,会引起那小子疑心,过份远了,又怕失了联络。这梢公舟师,可得物色妥善才是。”武烈道:“是,朱大哥想得很周到。” 张无忌心中一片混乱:“我从没吐露自己身分,怎会给他们瞧破?嗯,想是我全力抗拒卫璧及朱武二女殴打之时,使出了武当派武功心法,朱伯伯见多识广,登时便识破了我的来历。他知我爹爹妈妈宁可自尽,也不吐露义父的所在,倘若用强,决不能逼迫我吐露真相。于是假造图画、焚烧巨宅、再使苦肉计令我感动。他不须问我一句,却使我反而求他带往冰火岛去。朱长龄啊朱长龄,你的奸计可真毒辣之至了。” 这时朱长龄和武烈兀自在商量东行的诸般筹划。张无忌不敢再听,凝住气息,轻轻提脚,轻轻放下,每跨一步,要听得屋中并无动静,才敢再跨第二步。他知朱长龄、武烈两人武功极强,自己只要稍一不慎,踏断半条枯枝,立时便会给他们惊觉。这三十几步路,跨得其慢无比,直至离那小屋已在十余丈外,才走得稍快。 他慌不择路,只向山坡上的林木深处走去,越攀越高,越走越快,到后来竟发足狂奔,一个多时辰之中,不敢停下来喘一口气。奔逃了半夜,到得天色明亮,只见已处身在一座雪岭的丛林之内。他回头眺望,要瞧瞧朱长龄等是否追来,这么一望,不由得叫一声苦,只见一望无际的雪地中留着长长一行足印。西域苦寒,这时虽已入春,但山岭间积雪未融。他仓皇逃命,竭力攀登山岭,不料反泄露了自己行藏。 便在此时,隐隐听得前面传来一阵狼嗥,凄厉可怖,张无忌走到一处悬崖上眺望,见对面山坡上七八条大灰狼仰起了头,向着他张牙舞爪的嗥叫,显是想要食之果腹,但和他站立之处隔着一条深不见底的万丈峡谷,没法过来。他回头再看,心中突的一跳,见山坡上有五个黑影慢慢向上移动,自是朱武两家一行人。此时相隔尚远,似乎这五人走得不快,但料想奔行如风,看来不用一个时辰,便能追到。 张无忌定了定神,打好了主意:“我宁可给饿狼分尸而食,也不能落入他们手中,苦受这群恶人折磨。”想到自己对朱九真如此万般诚意的痴心敬重,那知她美艳绝伦的面貌之下,竟藏着这样一副蛇蝎心肠,他又惭愧,又伤心,拔足往密林中奔去。 树林中长草齐腰,虽然也有积雪,足迹却不易看得清楚。他奔了一阵,心力交疲之下,体内寒毒突然发作,双腿已累得无法再动,便钻入一丛长草,从地下拾起一块尖角石头拿在手里,要是给朱长龄等发见了自己藏身所在,立时便以尖石撞击太阳穴自尽。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