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张无忌不答他问话,却道:“宗前辈请试按肩头云门穴,是否有轻微隐痛?云门穴属肺,那是肺脉伤了。你上臂青灵穴是否时时麻痒难当?青灵穴属心,那是心脉伤了。你腿上五里穴是否每逢阴雨,便即酸痛?五里穴属肝,那是肝脉伤了。你越练下去,这些征象便越厉害,再练得八九年,不免全身瘫痪。” 宗维侠凝神听着他说话,额头上汗珠一滴滴的渗了出来。原来张无忌经谢逊传授,精通七伤拳的拳理,再加他深研医术,明白经脉损伤后的征状,说来竟丝毫不错。宗维侠这几年身上确有这些毛病,只因病况非重,心底又暗自害怕,一味的讳疾忌医,这时听他一一指出,不由得脸上变色,过了良久,才问:“你……你怎知道?” 张无忌淡淡一笑,说道:“晚辈略明医理,前辈倘若信得过,待此间事情一了,晚辈可设法给你驱除这些病痛。不过七伤拳有害无益,不能再练。” 宗维侠强道:“七伤拳是我崆峒绝技,怎能说有害无益?当年我师祖木灵子以七伤拳威震天下,名扬四海,寿至九十一岁,怎说会伤害自身?你这不是胡说八道么?”张无忌道:“木灵子前辈想必内功深湛,自然能练,不但无害,反而强壮脏腑。依晚辈之见,宗前辈的内功如不到木灵子前辈的境界,若要强练,只怕终归无用。” 宗维侠是崆峒名宿,知他所说的不无道理,亦自知内力修为远不及师祖,但在各派高手之前,给这少年指摘本派的镇山绝技无用,如何不恼?大声喝道:“凭你也配说我崆峒绝技有用无用?你说无用,那就来试试。”张无忌淡淡一笑,说道:“七伤拳自是神妙精奥的绝技,拳力刚中有柔,柔中有刚,七般拳劲各不相同,吞吐闪烁,变幻百端,敌手难防难挡……”宗维侠听他赞誉七伤拳,说来语语中肯,不禁脸露微笑,不住点头,却听他继续说道:“……晚辈只说内功修为倘若不到,那便练之无益。” 周芷若躲在众师姊身后,侧身瞧着张无忌,见他脸上尚带少年人的稚气,但勉强装作见多识广的老成模样,这般侃侃而谈,教训崆峒五老中的二老宗维侠,不免显得有些可笑,又怕他最后不免与人动手,不自禁为他发愁。 崆峒派中年轻性躁的弟子听得张无忌说话渐渐无礼,忍不住便要开口呼叱,然见宗维侠容色严肃,对这少年的言语凝神倾听,又都把冲到口边的叱骂声缩了回去。 宗维侠道:“依你说来,我的内功是还没到家了?”张无忌道:“前辈的内功到家不到家,晚辈不敢妄言。不过前辈练这七伤拳时既伤了自身,那么暂且不练也罢……” 他刚说到这里,忽听得身后一人暴喝:“二哥,跟这小子啰唆些什么?他瞧不起咱们的七伤拳,便让他吃我一拳,尝尝滋味。”那人声止拳到,出手既快且狠,呼呼风响,大拳对准了张无忌背上的灵台穴直击而至。 张无忌明知身后有人来袭,却不理会,对宗维侠道:“宗前辈……”猛听得铁链呛啷声响,抢出一人,娇声叱道:“你暗施偷袭!”伸炼往那人头上套去,正是小昭。那人左手翻转,格开铁链,砰的一拳,已结结实实打在张无忌背上。这拳正中灵台穴,张无忌却似全无知觉,对小昭微笑道:“小昭,不用耽心,这样的七伤拳不会有好大用处。”小昭吁了口气,雪白的脸转为晕红,低声道:“我倒忘了你已练……”说到这里,忙即住口,拖着铁链退了开去。 张无忌转过身来,见偷袭之人是个大头瘦身的老者。这人是崆峒五老中位居第四的常敬之。他一拳命中对方要穴,见张无忌浑如不觉,大感诧异,冲口而出:“你……你已练成‘金刚不坏体’神功,那么是少林派的了?”张无忌道:“在下不是少林派弟子……”常敬之知道凡是护身神功,全仗一股真气凝聚,一开口说话,真气即散,不等他住口,又出拳打去,砰的一声,这一次是打在胸口。 张无忌笑道:“我原说‘七伤拳’若无内功根柢,并不管用。你若不信,不妨再打一拳试试。”常敬之拳出如风,砰砰接连两拳。这前后四拳,明明都打在对方身上,但张无忌笑嘻嘻的受了下来,竟似不关痛痒,四招开碑裂石的重手,在他便如清风拂体,柔丝抚身。 常敬之外号叫作“一拳断岳”,虽然夸大,但拳力之强,老一辈武林人士向来知名。众人见他连出四拳,全成了白费力气,无不震惊。昆仑派和崆峒派素来不睦,这次虽联手围攻明教,但双方互有心病,昆仑派中便有人冷冷的叫道:“好一个‘一拳断岳’啊!”又有人道:“那么四拳便断什么?”幸好常敬之一张脸膛本来黑黝黝地,虽然胀得满脸通红,倒也不大刺眼。 宗维侠拱手道:“曾少侠神功,佩服,佩服!能让老朽领教三招么?”他知自己七伤拳的功力比常敬之深得多,老四不成,自己未必便损不了对方。 张无忌道:“崆峒派绝技七伤拳,倘若真练成了,委实无坚不摧。少林派空见神僧身具‘金刚不坏体’神功,尚且命丧贵派‘七伤拳’之下,在下武功万万不及空见神僧,又如何能挡?但眼下勉力接你三拳,想也无妨。”言下之意是说,七伤拳本是好的,不过你还差得远呢。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