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荒废的庭院-《大道之上且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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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光芒波动消失,荒废多年的门窗焕然一新,那扇许久未曾开启的大门竟然也自行打开。
“既然都到了稷下学宫,总得有个地方住不是吗?”岳长河将那支可以粉饰天下的毛笔揣入怀中,看着一脸错愕神情的沈知秋,宽慰道:“放心吧,是亚圣的意思。”
听到“亚圣”二字,沈知秋这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
“张行,去将行李拿过来吧。”沈知秋看了一眼忧心忡忡的张管事,笑着说道:“没事的,岳伯父是我爹的好友,无碍,无碍。”
听到自家老爷这样说,张行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心来。
等到那个伴随了自己多年的管事离开后,沈知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才有了些庭院主人家的意思。
岳选率先进入阁楼之中,望着院中曾经曲水流觞的那条蜿蜒水道,多年不曾进入的他唏嘘道:“一晃这都多少年了!还是没变啊!”
“可不是吗?”,沈知秋一边说着一边盯着大门内的一根廊柱看了许久。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他缓缓弯下了腰,伸出手抚摸起了柱子上那一道道长短不齐的划痕。
这些有碍观瞻的痕迹是沈知秋年幼时偷偷拿着自家爹爹的刻刀划下的印记,每一道刻痕的落处便是当时自己的身高。
自从沈知秋有一天为了刻这痕迹从而不慎弄坏了一柄刻刀,被身为学宫贤人的父亲发现后打了一顿,他便再也不敢了。
老者看着最下面的那一道划痕,现如今哪怕自己弯下了腰却也抚摸不到了。
那些过去了的岁月终究是过去了,回首之时能看见,却再难触碰。
“我记得当年沈贤弟还因此打过你。”看见弯着腰的沈知秋那一副萧索神色,岳长河说道。
沈知秋再尝试了多次,依旧没有摸到那道最底下的刻痕后,索性就放弃了。
站起身子,费力挺直了腰板,笑着说道:“可不是吗?一柄那么好的刻刀就这样坏了,能不打吗?”
“当时我在自己的阁楼内,虽说相隔不远,但也不近。即便如此,都能听见你那哭喊声,闹得我还以为文诸公做回老本行了!”
岳选扶着额头,似笑非笑,毕竟要让一个默守陈规多年的读书人说一个笑话,着实有些为难他了。
已经一把年纪了的沈知秋只得苦笑一声,慢慢地向院内走去。
“其实当年你离开学宫之后,沈贤弟曾经和我们几个在酒后说过这档子事。”岳选看着那勉强挺直了腰的背影,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他说那是他此生做的最错的一件事。”
走在前面的沈知秋没有搭话,只是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尴尬地笑了笑。
岳长河见状,坐到了白衣老儒生的对面,说道:“不想听往事,那便说说眼前事。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
“我倒是想!就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留下来!”沈知秋眼神萧索,叹了口气,解释道:“毕竟当年自己犯下了不小的过错!虽说都过去了,但是此次来,还是想着能够弥补便好。至于这空出的位置,我是不敢想。”
岳长河看向书房的方向,赶忙说道:“说起这事,倒是岳伯父对不起你。”
“都说了不提往事!怎么又来了?”
沈知秋随着对方的目光也看向书房,轻蹙了一下眉头,随后站起身来,朝着书房走去。
推开了书房大门的他看着墙上的那三幅画,愣愣出神。
夏竹、秋菊、冬梅,唯独缺了衍崖书院的那一株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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