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太成功的交易-《大道之上且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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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多说。当年不能站出来,现如今站出来做什么?求个心安吗?”
颜卿那只拿着茶壶的手微微抬起,始终没有半点想要沏茶的意思。
“当年她说过,若是有一天这世间如同我们一样的人都可以站在明处,天地作证,日月为媒,那样的话就好了。”
须发皆白的沈知秋闭上眼,想起过往种种后,继续说道:“现如今我只是想试一试,讲那番期望说于天下人知道罢了。当年的我不够分量,说了也没人会听。可现在终归有人会听,也能听见了。”
“跟你那个疯子爹一个性子!”
颜卿冷哼一声,终究是将手放了下来,沈知秋面前那一杯见了底的茶碗也满上了,甚至溢了出来。
茶半迎客,茶满送客。
沈知秋摇了摇头,只得扶着那石桌站了起来。
“拿去!”
就在他即将转身之时,颜卿叫住了那一袭白衣,将一卷竹简扔了过去。
“既然得我学问,那么我便保她无忧。”
是她而非书院。
即便如此,沈知秋也很知足了。
“在下替小女谢过颜夫子。”
颜卿皱了皱眉,冷声说道:“我说的可不是沈璘。”
沈知秋面露疑惑,不是自家女儿,那是谁?
“我可不想她再死一次。”颜卿冷哼一声,语气坚定,不由沈知秋辩驳半句。
万里之遥的衍崖书院,时值冬日雨雪。
奇怪的是,后院那株本应凋零的兰花却奇迹般地长出了嫩芽。
能在冬日萌芽,那么说不定也能在冬日开花。
出了庭院的沈知秋一脸淡然,嘴角间露出微笑,如同春风拂面。
每走一步,头上白发便黑上一缕,脸上褶皱也随之减少。
当年一夜白头,如今不过十几步,便重回少年模样。
与之面对面而来的文诸扛着一张石桌,走近之时忍不住骂道:“娘的,可以啊!挺像你爹的!”
一袭白衣的年轻书生笑了笑,朗声说道:“只是为了重见之时,不让她难过罢了。”
文诸没有多说什么,与沈知秋擦肩而过,走出几步后这才回头对着那不再佝偻的背影大声说道:“日后,等老夫那剩下的半部学问修好了。老夫一定会去衍崖书院。”
沈知秋笑了笑,转身鞠躬拜谢文诸公。
此时此刻,学宫的书院内,一位穿着规规矩矩儒衫的年轻书生随手翻开一页书籍,看了许久之后重新合上书页,对着一旁紧跟其后的读书人说道:“你知道这世间什么事最难吗?”
学生摇了摇头,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学生不知,还望夫子赐教。”
这个坐了千余年文庙第二把椅子的年轻人叹了口气,说道:“最难之事在于认错。坐的越高越难认错,而且错非自己本意,那就更难了。”
年轻读书人似懂非懂,但依旧不敢流露于表面,只得躬身施礼,说道:“谢过夫子教诲。”
“去你娘的。当年咱爹用扫帚打你的时候,你认错可快了!怎么现如今倒是说难了!”
秃头道士步入书房,开口便骂娘。
被尊为夫子的年轻人也不生气,只是随手一挥,抹去了身边读书人的记忆,让其昏睡过去。
“我娘也是你娘。这样骂,不吃亏吗?”
秃头道士觉得在骂娘一事上占不了自己这个大哥的便宜,只得故作生气模样,继续说道:“你还知道!那昨晚鬼鬼祟祟在门外做什么?还对我的徒孙动手脚。你这个做长辈的就不知道害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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